姜蔻(老生姜) 医学/法学 留学准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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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故

第二章 长风万里送秋月
“想什么呢?”盛凛晨看着半夜在院子里发疯的我,斜倚栏杆,木扇刷的一下打开。
我则保持着易筋经第一式的动作拼命伸展我的老腰,自从来到这个“风水宝地”,我的腰痛越发的难以忍受,这个时代的我腰肌劳损的程度倒是和我本人有的一拼,我一边腹诽一遍把自己努力伸长成一根棍。
“盛凛晨,我其实一直不明白一件事。”我放弃成为一根棍的想法,蹲下看着水潭前面的枯枝败叶,企图从上面看出一点根本不可能在深秋初冬存在的绿意。
“你一个房地产土豪为什么会开一个医馆?”
后方扇子声戛然而止。
“好问题,但是现在我不可能回答你。”盛凛晨的声音骤然冷却,认识他这么多年,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用如此冰冷的音调。我心下冷笑,“有意义吗?”
“永远不要对你没有做过的事说没有意义。”盛凛晨毫不在意他的语气,倒是好兴致的用士兵突击的话回答我,我轻轻摇摇头,“骗我真的有趣吗?”
“我没有骗你。”
“对,你没骗我。”我起身转头,“告知他人事实的一部分也是诚实的一种,在下佩服。”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他居然泛出笑意,“像你这种元旦节目上会带着全班人一起猜你写的侦探小说的手法的人,陶醉于自己编织的阴谋世界有趣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善意的隐瞒咯?”我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本意,他一愣,遂即开扇轻笑,“是我的错,不应该和你在这件事上说这么多。”
我皱眉,“你到底是谁。”
“我是盛凛晨,也是你同位,我都是。”他转身离去,话尾飘在凛冽的秋风中。
明月高悬,却照不清相看二人的心境。
他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地产商,上到宰相,下到当地知府,无一不熟门熟路,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盛凛晨,他从不长袖善舞,也厌恶周旋于各种关系中,如若他乐意,也不至于当年在班里几近没有说得上话的人。
正因为如此,我们三个人算是他在班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三个性格各异的人,因为班主任的安排和组长的包容才能成为好朋友,但当年我和他的年轻气盛连组长都无法介入,最后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我盯着他的背影,自那件事后第一次敢于大声发问。
“盛凛晨,你是不是到现在都不肯原谅我。”
“已经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他站的极远,枯枝摇曳,衣尾翻飞,“当年的年少轻狂,你我大约都有错,哪里分得清楚?你欺骗了我,我也言语伤害了你。本就是年少无知的争执,该随时间淡去的早就淡去了,现在回头看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你不是盛凛晨!”我大惊,“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我是盛凛晨。”他声音被秋风吹的飘渺,“在这一点上我绝对不会隐瞒,也不会骗你。”
“袁舒,你到底在执着什么?”
我低头盯着水潭里映出的月亮,蓦的眼睛里蓄满了泪。
之后近三周我都没有见过他,齐平说他去了青州——然而我也不知道青州在哪,去验看一块新买的地皮,他倒是用测绘给自己在这个时代谋了个发财的好出路。而我就坐阵医馆,当一个江湖郎中任意招摇撞骗。
……也没有完全招摇撞骗。
每天早上坐诊,下午熬药,也真是得亏那些年在省中下功夫抄了不少方子,不然真是两眼一抹黑。但是这种没休止的上门诊几乎让我找到了当年在急诊轮值的感觉——太他妈累了老子要休假。
于是我不顾齐平的反对直接关了医馆。
“哎呀袁大夫你好歹开个门啊反正医馆里还有其他大夫你休息归休息可不能关馆子啊”
被我用写方子的宣纸糊了一脸:“我们都要休息,你好歹给人一个二线三线四线的机会。”
于是我对着这张因为糊脸皱皱巴巴的纸皱眉,“干脆我来排个班好了。”
医馆里加上我一共五个大夫,俩学徒。学徒就当研究生算了,我在心里偷偷想,要我科里那些小研究生知道我把学徒类比成他们怕不是要跳脚——然而你们现在揍不着我嘻嘻。
于是我召集起剩下的所有人,公布了排班表,解释了什么叫做一二三四线,还有一周休两天的合理假期,他们纷纷表示终于不再用首资本主义的压迫整日坐诊了。
只有那俩学徒为了三天一个夜班而哭丧着脸。
“哭啥,”我敲着桌子,“就小夜班唉,到子时结束唉,你们有点良心我都没有排24小时唉,再说我不和你们一起轮夜班吗哭丧个屁啊。”
然后不顾学徒的苦脸,将排班表张贴在了坐诊最显眼的地方。
所以盛凛晨回来就看见了一张排班表贴在了他的山水画前面。
“……这谁干的。”他站在屋中央,头疼的看着排班表。
那时我刚下夜班睡得正香,被齐平叫起来的时候杀人的心都有了。
“我干的。”我披了一件衣服就到了堂屋,吓得齐平飞速关上了大门。
“你拿什么贴的。”盛凛晨头疼的点着太阳穴。
“我没贴你画上,我贴的是裱框上。”我理直气壮,“你也太资本家了,我们连休假都不能有吗!?”
“我那是楠木的裱框……!”盛凛晨咬牙切齿,“你就给我往上糊米浆!?”
“我也想用双面胶!你给我变啊!”我自知理亏但还在无理取闹。
盛凛晨撕下排班表,他的楠木框上已经全是干掉的米浆,轻轻抚摸过木框,手在肉眼可见的颤抖。
“你……你不要植物神经紊乱……这里可没有甲钴胺给你吃。”
“得亏我在木框外刷了清漆……齐平!去给我找最好的木匠,让他把这难看的米浆给我洗掉!”
齐平自然应声而去,我却依旧犟着脖子,“我的排班表!”
“你自己找地方贴。”他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拂袖去向内室,末了来了一句,“下班到我屋里来!”
“我不去!我下班要去集市!”
“你去不去!”他动怒,“我没叫你赔我的画框就不错了!”
“你不说要娶我吗!我贴个框怎么了!”
盛凛晨闻言惊在原地,我也突然意识到我说了什么。
“你……?”他语气突然小心翼翼。
“是我的错,多少钱我会付的,刚才我没睡醒抱歉。”我突然泄气,快速走到我坐诊的桌子面前,贴好排班表,“我还没睡醒,先去睡觉了。”
“别走。”他突然拉住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袁舒。”我正色到,“你确定我是你认识的那个袁舒吗?”
盛凛晨难得的露出迷茫的神情,“我突然觉得你真的是一个陌生人。”
“我早就觉得你是一个陌生人。”我直言不讳。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而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尽管内心一千个不愿意,我还是跟着盛凛晨来到了内室。
“这个问题现在轮到我来问了。”盛凛晨面色镇定,然而手指却在不自觉的沿着桌子沿摩挲,“你真的是袁舒吗?”
“我是袁舒。”
盛凛晨深吸一口气,“你初中是在三中附中吗?”
“是的。”
“哪个三中附中?”
“就后来改名叫东树中学的那个啊,民盛路圆盘道斜对面,我们两家都住在那里啊。”
“不对,不对”,盛凛晨连连摇头,“我们学校在民主南路对面,旁边是国家电网青淮市总公司,我们都是坐公交车上学的,后来我们俩是直升到三中的。”
我大惊,“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盛凛晨深吸一口气,“出来吧。”
我愣愣的看着他书桌背后的书架裂开一道痕迹。
……
“盛凛晨!?”我失声大叫。
“嗨,”面前这个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同位,挂着他常有的温和笑容,从密室里缓步走上前,“好久不见。”
“准确来说——”
“那天晚上刚见过。”我瞬间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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